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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城松溪庙碑淳化四年十月二十日 北宋 · 杨缄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四
《书》曰:「皇天无亲,惟德是辅」。
《传》曰:「明神不谄,惟德是依」。
仰瞻如在之容,常觉不言而信。
雪霜风雨,既罔愆于岁功;
黍稷稻粱,宁有私于阴骘。
其或物生疵疠,民起灾伤,如能露蠲洁之诚,奉馨香之荐,则必阴兵夜走,雷火昼飞,鼓怒搏击,何所不有。
俄顷崇山破,浚流竭,巨石落,大木折。
于斯时也,妖怪鬼魅,潜形匿影之罔暇焉。
暨雾廓天霁,人和气清,樵唱渔歌,于是乎作。
百里之内,四时之中,皞皞嬉嬉,各遂其所。
岂不赖聪明之德致若是耶?
安境通灵,信不谬矣。
侯,晋惠帝时人也,本望义阳
朱家世徐州讳彻字仲通,实昼锦之灵苗,乌台之华胄。
始宰睦州分水县,名震四方。
郭文为友。
及谢世之后,渡溪遗靴,溯洄而上者数四。
居人异之,乃记靴之所止于岸树,因兹立庙,目曰松溪
自是灵应日彰,祷请云拥。
在昔武肃王钱氏割据浙右,太师京兆公禦捍江南,具表以闻,赠典斯至。
邀侯封而有伟,享庙食以无穷。
厥后忠懿王亲纳土疆,宋有天下,俾仍旧贯。
淳化初祀,三班奉职广川士元将命斯邑,总榷酤也,令尹范阳卢文象。
弘农缄自南宫谪降而来,与少府颍川陈逊能等屡造严祠,每祈玄贶。
复有会府将校平昌管赞贤、前酒务官富春孙堪等,共谋葺修。
既各助缘,仍观成绩。
衣冠礼乐,俨然不怒而威;
簠簋笾豆,更俟无疆之福。
续兴廊庑,亟命斧斤。
邑人谓予归朝有期,愿志厥美,既立言之不朽,诚刻石以多惭。
淳化四年岁次癸巳十月乙卯朔,二十日甲戌记。
按:民国新登县志》卷八,民国十一年铅印本。又见道光《新城县志》卷二一。
马援 北宋 · 孙堪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七六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○
或曰:马援垂白□□,身没谗作,而世之秉笔者或讥之,何也?
对曰:是意也,原出于袁宏之论。
不能安身保功,为之不已,故身没之后,怨谤并兴。
常谓袁于是大失史臣品藻之理。
夫君子之仕也,进非窃宠,退非固身。
时进而吾进焉,非吾之不知止也;
时退而吾退焉,非吾之善安身也。
存时以观,而其理得矣。
是故制度立,寇戎平,君子虽含饴偃仰,而无虑可也;
制度未立,寇戎未平,君子虽尽瘁向国而无悔可也。
尚书》曰「臣罔以宠利居成功」,《易》曰「王臣蹇蹇,匪躬之故」,进退之际也。
建武之间,时当经纶,内民未孚,外戎屡梗;
加以刘尚全军见制,皇舆震骇。
斯时也,为臣者其将尽瘁向国乎?
其将含饴偃仰乎?
袁必以为之不已,怨谤并兴,则为臣者当忘国徇身,事谄佞以徼一时之誉乎?
且曰:「善为功者,力止于一战,则事易而功全;
劳足于一邑,则虑小而身安」。
夫然,则周公之征,夏禹四载之劳,皆不善为功乎?
设有权盛位,享厚禄,睹国家制度纷扰,兵革玄动,束手拱膝,而曰「我将力止一战也,我将劳足一邑也」,则君果谓其善为功乎?
而袁方且皎然笔诸史册,其何以待万世之臣子乎?
观古之君子,称人之善惟恐不及,贬恶之心亦然,故惩劝之道昭然可为后世法。
后之人异于是,见一恶则无片辞以质之,睹一善则巧文而抑挫之,故惩劝之道汩矣。
后之学者不能深究古道,习闻浅说,多从而称之,几乎其将扇浇理而起敝原也。
马援者,垂白许国,据鞍慷慨,宜君子之动心也,而后儒犹非之,故论以劝事君者。
诛举辨论 北宋 · 孙堪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七六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二六
诛四凶,举元恺,不行于尧而行于舜。
后世详其所以然之理,则经典无明文,惟《左氏传》称,四族者世济其凶,尧不能去;
十六族者世济其美,尧不能举。
然彼盖必有激而为是谈,非后世之所折中之论也,故后之言者别成二说焉。
其一曰:尧德醇被,比屋可封,虽元恺不举,政无阙也,四凶不除,化无损也。
暨舜肇启经纶,升善而斥恶,事之宜也。
其二曰:彼之贤不肖也,尧诚究知之矣,其所以迁延而俟舜者,乃欲成虞舜之德,昭禅代之功也。
谓二者皆穿窬之异说,非通方之谠论也。
夫所谓圣君者,非谓其知善必升,见恶必去乎?
宁有摈贤容奸,自谓已治者乎!
孔子曰:「君子安而不忘危,治而不忘乱」。
今谓政之无阙,虽贤可弃,谓化之已行,虽凶可留,其于圣人之道不亦远乎?
夫国之资贤,若饿莩之偶粱肉也;
物之苦凶,若婴孺之疾疽痈也。
失之瞬息,利害百岁,安有忍疽痈以自疾,损粱肉以自,而反俟后之人救治乎?
《虞书》称,帝在位七十载,然后四岳称,帝且试之,则之明德非素简尧心乎?
畴若予采,则驩兜誉于共工
帝嗟洪水,则四岳举于崇伯。
夫以唐尧之圣,百工之良,何有举贯盈之丑行,以沃旁求之成命乎?
用是详焉,斯为近之矣。
噫!
尧舜之道,生人之明宪也;
举善惩恶,有国之大经也。
而邪说腾蔓,蔽亏正轨,惧后世有以蹑之,亦异端之钜害也,故辨之。
二贤赞 北宋 · 孙堪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七六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一八七
鲍叔牙管仲,而齐桓以之霸;
罕虎子产,而郑国以之治。
早岁读书则熟其事,然泛泛未尝深嘉其迹。
诚以举贤援能,天下士大夫皆有是心也,且私窃怪二子之独振声于千古者何哉?
及见庞涓之贼孙膑李斯之陷韩非,虽叹士大夫之各抱器能,而徼利相屠有如是者,然亦未谓鲍、罕之为绝轨也。
洎读历代史册,见其间材均者相倾,能埒者相排,名齐者相摧,功等者相厄。
至若平津侯、萧望之,汉之名臣也,方且害董仲舒而摈斥,搆韩延寿而歼戮。
褚遂良、姚元崇,唐之良相也,方且枉诬于刘洎,挤窜于幽求。
矧操履名节之不逮四子者,其间迭相螫蠹,其可胜道也哉!
、靳之谮屈平,绛、灌之毁贾生,谅又不足怪也。
然后知鲍叔之病,管仲有不食之戚;
罕虎之卒,子产兴吾已之叹,良有以也。
世称齐之霸者,必归功于仲父
嘉郑之治者,亦归绩于国侨
殊不知管、国二子才则才矣,向使不遭鲍、罕二贤援而济之,方见君钩之雠不胜于诛,民谤之隙难逭于黜,则殒越之痛、流播之嗟不独悲于数子也,其果能树霸功而成治绩乎?
然则管、国之才,资鲍、罕然后能成其才;
管、国之绩,鲍、罕无所能致其绩。
谓管、国之才常有也,而鲍、罕之贤不常有也,是以其间或困踬而无成,或寂寥而无闻。
若使鲍叔、子皮之贤不绝于世,则管仲、子产之才接迹而出矣。
则鲍、罕之贤宜其孤耸于群流,而遗声于万祀。
故作《二贤赞》。
鲍叔居齐,罕生处郑,匪专天宠,思启邦政。
、侨之贤,或雠而囚,或晦而损。
我知其人,我念是君,欲其治强;
推之援之,弗壅弗蔽,以用其长。
惟桓霸图,心摇事违,未洞其宜。
既获仲父,乃翮乃羽,厥功用裕。
惟郑之迫,介于大国,孰持臲卼。
既复国侨,惟股惟肱,自亡而存。
隐尔飞梁,扶构之倾;
岿然巨防,遏流之横。
齐伯郑兴,匪莫营。
用知其始也,恤其屯;
匪恤其人,是恤其民。
其终也,济其勋;
匪济其人,是济其君。
然后九合之绩,由我之绩。
合四遗爱之仁,资我之仁,其仁曷伦。
后之君子,或异于是。
物害害,己利利。
功也相夺,能也相忌。
国困陵夷,身操祸机。
悠悠千祀,混混而驰。
呜呼二贤,已而已而
陈龙图大谏书 北宋 · 孙堪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七六、《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》卷八八
七月日,陇州防禦推官将仕郎试秘书省校书郎孙堪,不虞僭渎,谨择日撰书,拜贽龙图大谏执事
尝闻,处卑位以干崇贵之地者,有僭易之咎;
持小说以闻英贤之侧者,有狂瞽之谴。
故王公大人之门,求知者叠踵,而受知者万一。
万一之间,虽焕赫名迹,郁为称首者,稽其始相遇也,亦莫不资叩角哀歌而后获进,假扫门鞠躬而后获伸。
兹道也,谅古今之所难也。
伏惟执事才出古人,名耀当世,凡所践历,莫匪崇重。
自昔俊秀科第,缙绅之所荣慕也;
纶閤掖垣之职,清途之所妙选也;
牧伯藩宣之寄,列郡之所模准也;
铨品澄汰之任,士流之所司命也。
故古人有一享其荣、一莅其柄,则昂昂然高视万世,莫之与伦。
执事始筮仕则冠俊秀于文场,既历事则首深严于翰苑。
藩宣数府,奸宄由之伏匿;
铨次群司,清浊以之洞判。
乃文乃武,惟其所施,希声具美,杰出众表。
故天下瑰奇之士,虽和铅洒翰不能纪执事之洪伐,翘首企踵不能回执事之一顾,况其琐琐者乎!
吏也,人微地薄,策足宦路间,若摇舫涉洞庭,但胆慄魂悸于风波之际,敢拟议其浅深而溯洄其涯涘乎?
近者因督仓廪,适值执事之镇秦府,幸拜旌戟于上邽驿,伏蒙召赐座,曲加慰抚,既进其操守,且勉其学问。
欸语之下,不觉愚智有横海之殊,品位有霄壤之隔。
退念古人有负超万方才、敏懿之行,以地寒位冗,见弃于王公大人之门者,不可胜道。
至有假哀歌鞠躬而一被顾遇者,犹且攘袂千古,目为雄知。
况不由乎扣角,不待乎扫门,隆隆金台,成于一拜,切私自谓,叨顾之殊、受知之幸,岂非独跨千载,而出于古人之万万乎?
抑又闻,古人之所谓知己者,盖贵乎知之于众人之所未知,采之于众人之所未采也。
方其人或陷于寒贱,或困于涧壑,猿狖之与俱,奴隶之与群,天下未知,我独知之,天下未采,而我独采之,斯可谓先觉也,又安俾微声之不流而美绩之不著乎?
苟其人名姓既有立,功业既有成,天下皆知而知之,天下皆采而采之,斯所谓众人之相遇也,又安足贵乎!
今也位卑而迹冗,名微而道晦,执事待之若是,知之于众人之所未知也;
茍不替厚顾,终赐钜惠,俾连蹇之步获奋于门下,是采之于众人之所未采也。
夫既知之于未知之时,又采之于未采之地,享人之大惠,而免古人之至劳,则物之熙熙者,固造化之功也。
意切言渎,干冒大儒,无任战汗。
所业律诗杂文共五轴,随书贽献,伏惟稍赐看览。
不宣。
再跋参政龚公陛辞奏稿1190年4月13日 南宋 · 朱熹
 出处:全宋文卷五六二八、《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》卷八二、《晦庵题跋》卷一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文学典卷一五○、《南宋文范》卷六○ 创作地点:福建省莆田市仙游县
始予得龚公陛辞奏草而记其本末,以解听者之惑,然犹以未及见其真笔为恨者。
非予有所疑于公之言,盖虑世之不能无疑于予言也。
今年复过莆中,公之二子及其孙堪复以此轴见示,涂乙点定,手笔粲然,而其指意审重详密,又与江西奏劄实相表里。
于此足以见公平生之言未尝少变,而彼谮人者,真可以畀豺虎而犹惧其不之食也。
阳子曰:「后世苟不公,至今无圣贤」。
盖天下之事必至于久而后是非之实可见,此君子之立言制行所以不屑流俗一时之毁誉,而唯欲其无所愧悔于吾心也。
既感其事,因复书前说之后,以著吾言之不妄,庶几秉南董之笔者犹有考云。
绍熙庚戌四月十三日,书于仙游长岭厩置